我剛才看完了一部電影,叫做我的少女時代,除了時代感做得不是很好,結局也並沒有特別意外,後半因著男主角的視野帶來的轉折倒是頗令人動容。而最後的惆悵感才是延續最久,也是讓我想要寫點東西的關鍵吧。那種感覺像是,你突然發現青春似乎就這樣過去了,並不會特別感傷,像是一股打不出的隔,你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就是卡卡的,所以也許透過書寫能夠更明白什麼吧。而昨天我也看了另一部動畫電影,叫做小王子。他們剛好都有提到相同的主題,就是長大這件事。

  不知道從幾歲開始,我非常抗拒長大這件事情,其實那時候我甚至說不清為何自己不想長大,當周遭很多同學、朋友談論著想快點長大,然後能做什麼什麼,我想的是長大後的世界遠比你現在想像的複雜,要面對的東西,扛下的責任都多得多,為何你們還這麼急著長大?一直當個頑童也不是件壞事呀。不過當我自己在說這句話時,比較像是想規避該擔的責任。這一陣子長時間在苗栗,更多的獨處時間中,似乎在關係上、想法上都有些東西被過濾出來了,但我現在也沒有整理得很好。簡單來說,就是比較能看到我生命中很多過去以為理所當然的重要事物。

  我再次因著北中門沒有去考社工師。這件事跟我的少女時代中長大的女主角最後做的決定有點像,雖然並沒有她那樣重大,但就是一種「其實我並沒有想要待在這個框框內」的想法。而這個決定比較像是個不具正當性而有點任性的決定,因為只是種消極的否定,我也說不出該怎麼積極的去做其他事。也許我還是試圖抓住青春的尾巴吧。北中門中和五個小朋友聊天,我突然發現我似乎越來越能夠在有限的時間內,聚焦在幾個問題上深入討論,也因此聽到很多獨特而帶著傷痕的故事。當小朋友哭了,透露出無助了,拒絕再多談一點了,你於是陪著他們溼了眼眶,感受無力,微笑著理解他築起的牆。我才又想到其實輔導這個角色真的沒有要解決任何問題,你需要的是陪著他難過,陪著他無力,然後在你有限的經驗中告訴他,故事的版本並不是只有他所看見的,你帶進更多的故事,讓他發現光其實一直都在,而且能夠盼望暈開來的時刻。

  當經歷這些後,令我害怕的是,有幾個時刻我真以為自己做了什麼,所以他們能夠有這些反應。我並不是說我全然不參與在這個過程中,也不覺得人的回應在上帝的工作中是毫無意義的,而是那幾個當下,我注視的不是學生的眼睛,而是他們流下來的淚,揭開來的傷疤,然後竊喜自己的技巧。偷取上帝應得的榮耀。當我越發的熟悉並且運用上帝給我的恩賜時,這些時刻就如同黑影般時常掠過心頭。我才發現小王子裡面的老頭子說的「長大不是問題,遺忘才是」(Growing up is not the problem, forgetting is),如此真實的發生著。而且這個遺忘是不知不覺的就開始。忘記其實自己根本無力掌控自己的未來,忘記其實小朋友生命成長與否不在自己的投入多少,忘記最初服事時那顆誠惶誠恐而不斷禱告的心。以為自己長大,能力多了些,就可以不管上帝去控制自己想要的事物。

  我一直覺得基督徒是最可以保有那些不該遺忘且純真的東西的人們,因為愛我們的天父是如此真實、可靠,並全然良善的對待我們。信心大概就是這樣吧,像個嬰兒一樣,全然信賴他的照顧者,相信哭能夠得到他關愛的眼神,相信他會一直在背後不遠處所以勇敢向外界探索,相信他會抱住我而從牆上向他跳下,相信即便偶爾被打罵也是因為他希望我好,而且就算長大,也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幸福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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