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拼湊起來的思緒,搭上一個人淋著雨走在車子來來往往的基隆路上,目標是宿舍,不是家。真夠淒涼的。一股腦的所有跟家人有關的事情都搭上線,衝破了我的理智。「為什麼一定要長大,為什麼都不說出真心話,我不想被人看穿我的倔強,我真的好想要回家。」我很想回家嗎?其實還好。但倔強是絕對有的。

今天是建中高二的家長日,耀威說爸爸要上來,他很高興。如永也去班上陪媽媽。德鈞的爸媽也都出席。逛在快要九點的建中校園,看見閎凱和他爸爸從教室的門走出來。也許從這裡開始吧,也許是更多早已累積的東西。我先是不懂為什麼耀威總是很喜歡回花蓮的家,然後爸爸來參加家長日也很高興,在與他父子倆同走回聚會處時,耀威說個不停,模仿賈本耀。德鈞的父母在我們等待如永時出現,他媽媽和里祥聊得很開心,最後還說網路上見。將如永的包包放進社辦後,我們坐著里祥爸爸的車子回家,他父子倆像是聊八卦一樣的說說笑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與耀威的爸爸聊天時,他說:「高一的時候沒有來,所以這次來了」

記得高中第一次的家長日,爸爸問我要不要他去,我說不用了。而後來我記得自己是連問都沒問。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一直都是他問我要不要他去。我總覺得這事情應該是他自己要決定的,他應該基於愛我關心我所以想要來家長日瞭解一下我在學校幹甚麼。但我也知道他是因為愛我尊重我所以才問我要不要他去。嘴巴上說不要,其實還是覺得他應該要,如果他還敢說他愛我的話。

每當說到家人,我總會想到國中那段我認為自己孤零零的時光。哥哥在台北讀書,爸爸也在華神進修,媽媽則因為教會的事情忙碌。小組長退修會的時候,我很高興的分享說以前我們家會先唱謝飯歌、再背一段經文、然後才謝飯禱告。現在光是要在家裡的桌子上吃飯都很難了,還沒算一家四口要到齊。我偶爾會種心情,想說你們曾經因為忙上帝的事情忘記我,所以我也來忙上帝的事情忘記你們。多麼幼稚。但你知道那種心情的無奈嗎?就是因為知道你們在忙上帝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我到底該不該為此感到不高興。雖然知道那都過去了而且上帝也都保守,但我就是已經習慣了那種不太來往的生活方式。其實我也很努力想要改變啊。

我要的不是你們犧牲自己的需要來滿足我的物質需要。我寧可餓死。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好好聊著彼此的生活,然後彼此代禱,就這樣而已。但我自己卻好難做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當我知道我自己的生活費曾經竟然讓你們少了幾餐,我有多難過多自責嗎?拜託你們,也學學為自己想吧。我已經夠大了,會為自己負責的。我知道自己還是沒辦法捨去一些東西開始多賺些錢,仍然造成你們的負擔,我為我自己的任性道歉。

我不是覺得我家不好,老實說,其實很好。父母的生命在我面前是很好的榜樣,也用他們的方式很愛我。哥哥也還算是個會關心弟弟的人雖然我通常都不太領情。只是不習慣。比起許多的家庭,真的已經很好了。只是也許能夠更親。我期待我哪天也會期待回家的時候。

 

「真奇怪,海賊居然對財寶沒有興趣?你到底想要什麼啊?紐蓋特」

「我小時候一直想要某個東西...」

「喔?你想要什麼?說來聽聽啊!」

「......家人。」

海賊王 白鬍子的願望。

 

「約翰,你爸媽呢?」

「喔,我叫他們不用來。太麻煩了。」

「你應該讓他們來的。讓他們看看自己兒子的畢業典禮」

當志宇跟我講完這些話,我真的很難過。那次也是,他們問我要不要他們來。我說不用了。

 

關於家,屬靈的家。我不想多說什麼。但我真的覺得自己是沒有家的羊。對我而言,苗栗教會只是因為人力上需要,而懷寧街浸信會只是個聚會的地方。沒有歸屬感。所以最有歸屬感的才會是建中團契吧。對我而言,真正在造就、陪伴我的基督徒群體也只有這裡。但其實還是頗能在主日時有所領受,能夠定睛在上帝身上,只是獨獨缺乏一種基督徒群體的情感而已。這很嚴重嗎?

「當下,耶穌的母親和弟兄來,站在外邊,打發人去叫他。 有許多人在耶穌周圍坐著,他們就告訴他說:看哪,你母親和你弟兄在外邊找你。 耶穌回答說:誰是我的母親﹖誰是我的弟兄﹖ 就四面觀看那周圍坐著的人,說:看哪,我的母親,我的弟兄凡遵行神旨意的人就是我的弟兄姊妹和母親了。」===馬可福音三:31 - 35

我們先因為在主裡是家人所以彼此關懷、有深入的來往。不是因為彼此關懷、有深入的來往才像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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